北凉,宣武四年,初秋。
“哎……”
叶秋斜倚在干草上,抬头望着铁窗外的一轮孤月。
刚穿越过来,就身处冰冷又狭小的牢房中,简直了!
哐当——
就在这时,牢房大门的铁锁忽然被人打开。
接着,一个身着华服,模样俊秀,眉宇间倒是和他有些相似的人走了进来。
“太子哥哥,你这次麻烦大了!”
叶秋微微蹙眉,却并未开口。
但是差不多搞清楚一点,他竟然还是个太子???
“你昨日在父亲寿辰,喝醉发狂杀害南燕国质子,并将其残忍地分尸,悬于枝头,此举寿辰过后,已经闹得众所皆知。”
“而四月后,就是四国举首,需归还质子,可南燕国质子已死,再加近年我北凉天灾不断已经式微,若南燕国此时举兵讨伐,则北凉危矣!”
“因此,父皇龙颜大怒,要杀了你平息南燕国的愤怒,事到如今,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叶秋撇了撇嘴。
他看的分明,对方虽然一脸悲痛,眼神中充斥着却难掩的喜悦。
只是还搞不太清楚状况,他淡淡抬了下眼皮子:“哦,所以,你来是……”
叶棠眉头忽然皱起。
这个草包太子,在听到父皇要杀他的消息后,应该被吓的魂飞魄散,当即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哀求,让他救命才是。
为何,他会如此淡然?
被吓傻了不成?
不过,叶棠并未太过在意这些,“太子哥哥,我拼死为你求来一线生机,便是你乖乖认罪,自请放逐。”
呵呵!
叶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虽说他目前还没有记忆,但眼前人显然不是个好东西!
太子认罪,自请放逐。
谁能得利,不言而喻。
见叶秋沉默,叶棠还以为他在犹豫,顿时冷下了脸。
“太子哥哥,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被放逐苦寒之地,也好过掉脑袋。”
不照做,就得死!
威胁也不言而喻。
心中念头闪动,叶秋选择配合其表演,一幅草包受挫模样:“弟啊,我一定照做,我想活啊!”
叶棠眼中闪过深深的鄙夷。
这个草包,就是智障二百五!
这么明显的骗局,若是用在其他皇子那些聪明人身上,一定能一眼识破。
也就叶秋这个草包,才会傻不愣登地跳进准备好的陷阱里去!
“事不宜迟,你快快随我上公堂,刑部的赵大人已等候多时,等承认一切罪名,你也就可以离开这冰冷的牢房了。”
说着,就在他得意洋洋,负手转身的瞬间,全没看到叶秋双眸之中突然闪过利剑般的锋芒。
就在刚刚,记忆涌入。
他这个身份果然是个太子。
原主乃北凉太子,身份显赫,但却是个草包,名声更是臭不可闻,好事没他份,坏事到处都有他,什么欺凌百姓,调戏良家妇女……
更有童谣:天苍苍,地茫茫,太子臭流氓,凶悍如恶狼,谁见谁心凉!
欺百姓,压良善,拐骗小姑娘,天天入洞房,无耻没脊梁!
且在昨天,南燕国质子被残忍分尸,与原主手下心腹有关,原主锒铛入狱,也不亏是个草包,没熬过一日,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总之,他接手了一滩烂牌!
一刻钟后,刑部公堂。
因为此案牵扯到南燕国质子,事关重大,所以由刑部、宫廷,甚至还为此出动了武德司,三方会审。
所谓武德司,是皇帝直辖机构,负责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等。
武德司虽不入正官品,却代表的是皇权,无人敢犯。
因此,皇帝此举,显然就是想让叶秋认罪去死,以此来平息南燕国质子被杀,从而能让四月后的四国举首,不被讨伐,保住屁股下的位置!
“虽说我那太子哥哥,顽劣成性,如今杀害南燕国质子,证据确凿,但那毕竟是我哥哥,且准备以死认罪。”
“因此,质子分尸案就到此为止吧,还希望众僚不要太过为难他。”
“毕竟这也怪我,平日里没有好好规劝他,没有做到弟弟的责任,若是……我能早一点让他改邪归正的话……”
接连四句,叶棠发自肺腑,痛彻心扉。
刑部侍郎赵乘端眯了眯眼。
不愧是最善皇子,至少在其他皇子,都恨不得少一个竞争对手时,恨不得对方早死时,他此番前来深得人心啊。
念此,赵乘端出言安慰:“这一切都是太子咎由自取,不过相信太子知道你为他如此伤心,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足以瞑目了。”
“可我太子哥哥这般……”
见两人还要虚伪奉承,一侧武德司武德使彦琼冷笑。
“二位戏演够了,就歇歇吧,来人将太子带上庭来!”
听到如此不客气的话,叶棠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武德使彦琼仗着皇帝撑腰,竟然连他这个四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着实叫人恼火!
而就在此时,叶秋已经被带进公堂。
“嫌犯叶秋,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酒后杀人,且有你心腹指认,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珍惜四皇子为你争取来的机会,自行认罪吧!”
啪——
说着,赵乘端惊堂木一拍。
四周的衙役便将刑具亮出,威慑之意不言而明。
显然,也能表明,他与四皇子关系匪浅。
另外两重目光也落在叶秋身上,一叹息心疼,一事不关己。
“认罪,我清清白白一人,且赵大人人证物证皆未列出,就想将罪名强按在我头上?凭啥?”
什么?
叶棠和赵乘端齐齐一怔。
就连事不关己,闭目养神的彦琼都挑了挑眉,抬头看了叶秋一眼。
“大胆叶秋,此案证据确凿,就是你丧心病狂杀人,到现在,你还想翻案不成?”
一边喝问,赵乘端边向叶棠投去询问的目光。
面对其目光,只觉啪啪打脸,叶棠脸色也有些难看,目光阴沉地盯着叶秋。
这个草包,怎么就临时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