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

云南府。

陆景辞一身孝服跪在棺材边，棺材里躺着她的祖父。

祖父是在睡梦里走的，走得无病无灾。

陆景辞不觉得悲伤。

他这一生荒腔走板到末路，临了能这么痛快，也算是苦尽甘来。

最后一晚，陆景辞支开旁人独自守在灵堂里。

明早棺材入土，他们祖孙俩今生的情分就算到头了，她还是舍不得，

陆景辞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白纸。

火光跳动中，她听到一声细小的“咔哒”。

这什么声音？

还没回过神，又一声“咔哒”。

这一回她听清楚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

陆景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过油灯走到棺材边凑近一照，瞬间五内俱焚。

刚刚还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木，这会裂开一条缝。

那缝，越裂越大，竟露出了祖父的半张脸。

陆景辞眼睛一酸，泪滑了下来。

传说——

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生前有念，时间一久，念就成了魔。

心魔不除，入土不安。

“祖父。”

陆景辞手一寸一寸抚上那裂开的棺木，喃喃道：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京城。

百药堂。

马车在门口停下，陆景辞付了车资，拎着伞走进去。

伙计招呼，“姑娘配什么药？”

陆景辞掸了掸身上沾着的雨丝，“我要配两钱无色无味，入水即融，能让人喝下去……”

“您快打住吧！”

伙计指着门口的招牌，“这里是药铺，治病救命的，不是谋财害命的。”

“喝下去没什么感觉的……补药。”

伙计一愣，忙赔笑道：“白芷有味儿；珍珠粉无味，可惜不易溶；最好用上等的白参，无色无味，只是这价格贵了些。”

陆景辞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够吗？”

“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