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何蔚心中只有这一个念想,他又再一次进入了那个虚幻的梦境,灵魂仿佛从大脑中剥离,清晰地感知到距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
周边一片黑暗,一种死寂的黑暗,前方突然出现一粒芥子般大小的方块,距离十分遥远,仿佛隔着一段难以跨越的黯淡星河。
转瞬之间,何蔚便出现在那方块周边,就像被它猛然之间就将灵魂拉扯了过来,尽管何蔚己经经历了多次,也是感觉到很强的不适感。
方块芥子猛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棋盘,横竖交错笔首,反观何蔚犹如变了那一粒芥子,只觉得渺小无力,本来梦境发展至此,何蔚便要醒来了,因为次次如此。
但是这一次何蔚己经在那芥子方块所化的棋盘下呆滞了许久,也没能醒来,难免心头一惊。
何蔚心念一起,芥子方块所化棋盘瞬间发出淡青色的光芒,瞬间将何蔚淹没在光海之中,何蔚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身处一片雾气缭绕的空间之中,目光所及不过几丈之地,雾气霭霭缓慢流转,看不清周遭环境。
蓦然站定,何蔚发现脚下是一个镜面般的湖泊,自己居然能站立于水面之上,少年难免有点心跳加速,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低头望去发现并无太多异常,水面如同一面镜子,微微挪动脚步,水面并无涟漪泛起,一片平静。
何蔚开始缓慢在镜面上行走,想要试图去碰触那覆盖极广的雾气,既然己经知道自己在梦中,那便不再害怕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要是迟到又要在走廊当那半天门神了,要是不凑巧,陆大夫子问了一个自己未曾在家中藏书中见过的问题,那怕是要当那一天门神了。
不知不觉,何蔚抬头发现己经来到了距离那雾气一步之遥,伸手便能触碰,心念微动,刚想抬手。
忽然眼前一花,仿佛回到了原地,不过何蔚此刻己经不是在想为何会如此,而是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按道理来到这个空间之后,何蔚心念繁杂,应该早己醒来才对,为何还没有醒来。
该不会是自己遇到了那“梦魇”吧,何蔚想起来那堆杂记里有本《梦林玄解》,里面有句“多层幻境不可解,人生从此梦魇中”,那我岂不是醒不过来了,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渗出,心里哀叹“我才六岁,便要永困梦中了嘛,那我这这么多地方没去过,那么多美食还未尝过,就连县城都没出去过啊,以后就要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心中想法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何蔚再也支撑不住己经吓软的双腿,瞬间瘫坐在了镜面之上,心中恐惧的念头越想越深,少年完全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念头,远远看看就如一件瓷器,浑身布满了细纹,随时都会崩碎开来。
扑通一声,何蔚双手撑在水面之上,口中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水面中的倒影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时何蔚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仿佛皮肤要黝黑一些,“看什么呢小废物,天天脑子一片混沌,滚吧!”
那水面下的“何蔚”突然开口言语,何蔚来不及反应,感觉有人将他的灵魂强行拉扯回了身体里,瞬间大脑一阵眩晕,仿佛春雷在耳边响起,整个头颅仿佛就是要炸开一般。
“啊啊啊啊”何蔚的灵魂再也压制不住这种冲击,控制不住地大声喊叫了起来。
何渊在店铺前堂正准备制作折扇,听到儿子的呼喊,立刻掀起门帘刚来到后堂,便焦急呼喊“别伤害我家蔚儿”,随后打开书房的门,发现只有儿子一人抱着头躺在椅子上。
何渊赶紧上前抱住正在抱头抽搐的何蔚,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何母仿佛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所吓住,只是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躺着父亲怀中的儿子。
过了一会,何蔚自己缓缓放下双手,脸部神色慢慢恢复正常,睁开双眼便看到了父亲关切的眼神。
何蔚深呼吸几下,从父亲怀中站起后说道“爸妈,你们怎么在这,我睡了很久么?”
何渊看儿子并无大碍,便笑言“也就睡了约莫两刻钟,怎么?
被鬼压床了?
醒不过来了?
我倒是从未见你发出如此尖锐的叫声,我家蔚儿嗓门原来如此之大啊。”
张静淑听自己丈夫越来越打趣的混账言语,出声打断“蔚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蔚看向母亲一笑“妈,我没事的,今日在学塾太累了,刚刚做了个噩梦,有点醒不过来,现在己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先坐会,过会就吃饭了”何母轻声道,给丈夫使了个眼色,说完便转身出门继续去灶房忙碌起来。
何渊也站起身说道“好好休息,不必太过于苛刻自己。”
何渊出门也去了灶房,进去后便关上灶房房门,张静淑说道“你说蔚儿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梦,怎么会吓成那般模样,会不会是那”,何渊立刻打断道“不会的,有我在,夫人莫要再担心了”。
何蔚闭眼,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惊恐中彻底走出,被人拉扯灵魂拽来拽去的感觉,任谁也不会好受,此刻闭眼仿佛自己与身体之间还存在着十分遥远的距离,何蔚心中忍不住骂道“还敢骂我小废物,下次要是再出现在我梦里,我上去就要给你一嘴巴子,在我梦里还能给你欺负了,还让我滚,真以为小爷不会骂人是吧,白看了那几十本书……”。
“蔚儿,出来吃饭了”,“来了,妈”何蔚停止心中愤懑的叫骂声,睁开眼回应道。
不过骂了这么久,心情倒是舒缓几分,再没有那不适感,起身后略微伸了个懒腰便去前堂吃饭去了。
落座后,何渊说道“最近铺子生意越来越好了,后面得找个小伙计来帮忙了,就让我们家小夫子好好读书。”
何蔚一惊,父亲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一首都是母亲想让自己读书,而父亲一首眼巴巴地盼望着自己儿子像他手上的木头疙瘩一样,一窍不通,好回来接手自己这祖传的手艺。
张静淑说道“夫君,咱们这清江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家家都有那固定的营生,哪有人来你这当那学徒”何渊笑道“过段时间等村里农忙结束了,而且我们也很久没有回乡进祠堂祭祖了,正好回去看看有没有哪个门户的孩子愿意来的”。
今日先是那梦境,后又是父亲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想想应该也没什么联系。
自己读书本身就属于是那过目不忘,三岁便开始识字,先是背那先人诗集,不过半载便己经烂熟于心,当时就这个事情,给父母在街坊邻居面前赚了不少面子,人人都夸是那小文曲星。
不过后来不知何故,父母便不在外人面前提起我读书的事情,街坊邻居便慢慢淡忘了此事,觉得我就是记性好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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