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颤抖起来。
而车架上,吴舒月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她挽住太子的手臂:“殿下,我这二妹妹有疯病,时不时就要发作,如今怕是又失心疯了,才在这里胡言乱语。”
太子目光微垂,扫我一眼,随即冷淡道:“既然如此,找人给她治病,我们走吧。”
太子的车驾眼看着又要远去。
他们不能走,他们走了,我师父该由谁来救?
踉跄着冲上前去,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车驾。
“殿下!民女有证人的!”
我求助地看向周围围观的人们,求他们为我作证。
他们都是知道的啊,我那嫡姐何曾会过医术,平日里他们生病,不都是来找我和我师父吗?
然而,他们纷纷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管怎么说,这在城门处分发药汤的,的确是太子妃。”
“吴家二小姐真是疯了,亲姐姐如今飞黄腾达,她也能跟着沾光,怎么会想不开,还出来抢她姐姐的功劳?”
太子站起来,他一身月白的锦袍,此刻明明阳光灼目,我却觉得他那样冷。
“来人,此人当众损毁太子妃的名誉,杖责二十。”
太子的亲卫上前,将我拉到一边。
我拼命挣扎,然而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在廷杖落到我身上的瞬间,我便昏了过去。
意识模糊间,我看到太子的车驾缓缓离开,吴舒月挽着太子的手臂,他们站在高处,享万民称颂,当真是一对壁人。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在疼。
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天色昏暗,遍布乌云的天空上,开始掉下冰冷的雨点。
我站起身来,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师父呢?
我奔向刑场,那里的人已经散了,血迹干涸在地面上,和无数腐烂的菜叶混在一起。
有个小差役在附近扫地,我抓住他,问他:“犯人王元通呢?”
小差役眨眨眼睛:“那个杀了刘太守儿子的人?他今天午时三刻就问斩了啊……姑娘!姑娘!”
小差役以为我会晕过去,然而我没有。
我奔向了乱葬岗。
师父没有亲人,是个孤寡老头子。
他一直将我看作是上天赐给他的女儿,那我就必须给他收尸。
可当我赶到乱葬岗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泥土被水裹挟着冲下山陵,远处有野狗不知叼着何人的头颅在雨中匆匆跑过。
遍山白骨,我根本找不到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