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华。”
温亦欢跟着喃喃念了出来,明明她念的时候是带着满腔恨意,可是这个噩梦让她全身失力,她念出来软绵绵的,像是深情的呼唤。
墨允谦唇角扬起了苦涩的笑意,明明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她的眼里只有谢思华,习惯了她只有谢思华才能让她的情绪牵动。
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这么痛?
如果她今天没有对她那么温柔,如果她没有允许他叫她老婆,如果她没有主动说想要和他住一个房间。
或许他就会习惯她一直以来的厌恶和习惯,习惯在心里每天告诉自己一百遍,他这样糟糕的人怎么配得到她的喜欢。
她到底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残忍,给他了一点点甜头,再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心里像是酸涩的下了一场阴潮的梅雨。
墨允谦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唇角,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比哭还难看。
他低敛着眸子,不敢看温亦欢,“如果你那么想见他,我现在可以叫他过来陪你。”
他清澄的眸子此时猩红浓稠,他真的害怕对她对视的那一秒,他的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
他害怕她会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他已经那么努力了却依然得不到她的一个眼神回眸?
为什么谢思华什么都没为她做,她却那么喜欢他?
为什么她这么残忍,让他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下?
墨允谦说这话没有半分赌气的成分,她看起来这么难受,如果他的安抚不能缓解半分她的悲伤,那么他希望至少有一个人会让她好一点。
温亦欢没有说话,墨允谦打算现在就让人把谢思华接过来。
没想到他刚迈出了一步,温亦欢就连忙从床上下来,“不要走。”
可是她的脚踝受伤还没好,她没有站稳一下就滑到了地上。
看到温亦欢跌落在地上,墨允谦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连忙跑过去把她搀扶起来,他眉心紧蹙,查看着她的脚踝,她脚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除。
“没事吧?”
温亦欢摇头,“没事。”
墨允谦不能判断这是新伤还是旧伤,他刚想站起来去拿手机打电话给江偃。
他刚站起来就被温亦欢抱住,“求求你,不要走。”
这话他怎么那么熟悉,一分钟之前她还说着不要过来,现在她又说不要走。
墨允谦已经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都说梦话才能代表人最真实的想法,刚才的话才是她的心里话,现在说的,不过是为了安抚他,好让他助谢思华的事业更顺利吧。
其实她没有必要这样的,她不必伪装,因为她从来都很清楚呀,他根本就舍不得拒绝她。
梦里发生过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刚从梦里醒来,温亦欢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到底这一切只是梦还是真实的,温亦欢分不清楚。
她现在只想抱抱墨允谦,感受他的味道,他的温度,他真实的心跳。
告诉她,他是活生生的人。
“我打电话去叫江偃过来,你的脚伤需要检查。”
温亦欢紧紧抱住墨允谦,“不要走。
我不要江偃,更不要谢思华,我只要你。
墨允谦,你听清楚了,我只要你。
所以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我,好吗?”
墨允谦唇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什么话都不要说是因为她现在把他当成谢思华了,他一开口说话就会破坏她把他当成替身的氛围感吧?
可是为什么明知是这样,他还是舍不得推开她呢?
温亦欢的手紧紧环住墨允谦的腰,她像是小猫寻找温暖一样,毛绒绒的脑袋在墨允谦身上蹭来蹭去。
感受到了温亦欢的不安,墨允谦温声安慰道:“别害怕,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保护你。”
“嗯~”
温亦欢的声音绵软中又带着甜美,她娇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背部,他能敏锐的感受到她妙曼的曲线。
一想到这些,墨允谦只感觉下腹一股热血涌了上来。
他背部绷直,担心温亦欢察觉到。
这样的他在她面前一定是极其肮脏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亦欢的呼吸变的均匀平稳,墨允谦转头一看,温亦欢已经睡着了。
把温亦欢放在床上,又帮她盖好被子。
墨允谦叫来了江偃,接连做了三个大手术,江偃的眼睛都熬红了。
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又被墨允谦叫来。
检查完以后江偃说脚踝恢复的不错,今天摔的这下没事。
“好,你可以走了。”
江偃幽怨的看着墨允谦,他跟穿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到底有什么区别?
“墨允谦,我看我是上辈子欠你的!”
墨允谦没有理会江偃,他弯下腰看着温亦欢,他的眼神静默深情。
“我说你暗地里为她做这么多事情,又从来不告诉她,你到底是图什么?”
“闭嘴!”
江偃气鼓鼓的走了。
下次再叫他来,他可不来了!
墨允谦帮温亦欢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他的语气无奈又伤神,“亦欢,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把她困在身边让她痛苦,可是放她离开他又不放心。
墨允谦温柔的抚着温亦欢的脸,“我想,如果让你自己选择的话,你一定是想离开的,对吗?”
温亦欢没有说话,只是拽住墨允谦的手臂用脸蹭了蹭。
这一下,墨允谦的心彻底化了。
她娇美柔媚的样子让墨允谦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
待温亦欢松开手后,墨允谦慌乱冲进浴室。
接连冲了三十分钟的冷水也没能浇灭他的火,他呼吸急促,手臂的青筋暴起。
她柔声的低喃,白皙细腻的皮肤,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曲线,柔软的肌肤触感。
一想到这些,墨允谦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狠。
打扫完浴室,看不出一丝痕迹墨允谦才出门。
翌日
墨允谦已经好几天都在线上办公了,今天有会议必须他到场。
他走的时候温亦欢还没醒,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墨允谦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下楼后他交代:“照顾好夫人,夫人的胃不太好,早上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她吃早餐。”
佣人应声点头。
温亦欢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墨允谦踪影了,连他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回事,这不是他的房间吗?
会不会只是她在做梦,其实根本就没有重生的机会?
房间里根本没有墨允谦,温亦欢鞋子都没穿就跑下楼。
她一眼就看到正在和佣人说话的墨允谦,她一开口就是委屈巴巴的哭腔,“老公,你去哪儿了?
我早上醒来没有看到你,我好害怕!”
墨允谦没有说话,眼神看向了沙发的位置,温亦欢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她看到了立在一旁的谢思华。
第17 章 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太太大呼小叫
温亦欢一阵一阵的干呕,墨允谦眉心蹙紧,担心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温亦欢娇嗔道:“难怪大早上的我就感觉不舒服,原来是家里来了脏东西。”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了半天,也没看见温亦欢说的脏东西到底在哪儿。
温亦欢指了指谢思华,“宋管家,麻烦你告诉幻阁的所有佣人,以后那个人和狗都不能放进来!”
谢思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狭眸迸发出明显的恼意,“温亦欢,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温亦欢假装害怕的缩进墨允谦的怀里,她像是小猫一样的呜咽,“老公,我好害怕。”
面对眼前的温香软玉,墨允谦喉结微微滑动,随即他冷硬着声音,“谢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太太大呼小叫!”
谢思华冷笑一声,“温亦欢,你别忘记你以前在我面前有多卑微!
以前就算是我骂你,你也还得给我赔笑脸!”
听到谢思华的话,墨允谦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都舍不得对老婆大声说话,谢思华怎么敢?!
温亦欢瞳孔散发着锋利的光芒,“以前是我错把鱼目当珍珠,现在我明白了,到底谁才是珍珠!”
她冷笑一声,看向谢思华的眼神满是嫌弃,“至于你,说你是鱼目都侮辱鱼目了,我看你就是粪坑,又臭又令人恶心!”
看着温亦欢靠在墨允谦怀里小鸟依人的模样,画面刺痛了谢思华的眼睛。
明明以前温亦欢都不会正眼看墨允谦,明明以前她爱慕温柔的眼神只会看着他!
谢思华眸子里透着阴寒,温亦欢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明明她当初说过她喜欢的人是他,那她就应该为他守身如玉!
她现在怎么可以靠在墨允谦怀里?
“温亦欢,你现在和墨允谦装什么恩爱?
你别忘了,以前我天天和我抱怨你都多讨厌墨允谦,他一靠近你你就觉得恶心!
当初你日日和我恩爱,现在你又在我面前装什么伉俪情深?”
现场的佣人都是紧张的额头冒了虚汗,连气的都不敢大喘一下,在管家的眼神暗示之下,佣人们全都退出去了。
看着温亦欢和墨允谦的脸色大变,谢思华越发觉得心底畅快,他改变了语气,眼神温柔的可以揉出水来,“宝贝,一直这么演戏,你肯定也很辛苦吧?
你看,你总是这样替我着想,明明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却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替我谋取。
我都说了那些项目我不想要,你却总是想要塞给我!
你总是这样,墨总得有多难过呀。
同为男人,我都有点心疼墨总了!”
说是心疼,可是谢思华看向墨允谦的眼神却是挑衅不善。
温亦欢从墨允谦的怀里挣脱出来,墨允谦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其实他不在意谢思华说了什么的,只要她靠在他怀里,他就觉得他拥有了全世界。
温亦欢缓缓朝着谢思华走去,怀里的温暖还未完全消失,墨允谦摸上去,是温暖的。
是因为真相被揭穿,所以她懒得演了吗?
其实他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为什么老婆要走?
墨允谦眼巴巴的看着温亦欢,期待着她会转身回到他身边。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让他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温亦欢的声音坚韧中带了一丝冷漠。
“这个巴掌是替从前的我给的,你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上一世如果没有她一直帮谢思华,谢氏早就垮了,谢思华也查无此人了。
可是谢思华最后是用一场烈火报答了她。
回想起那场火,温亦欢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痛。
想到这里,温亦欢眼神落到墨允谦身上。
她一转头就发现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他看向他时,一双如同黑曜石的眸子散发着璀璨的光。
仿佛在他眼里,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闪着光的明珠。
他的爱从来都和他的人一样,沉静如海,做的多,说的少。
那个时候,他也很疼吧?
谢思华吃痛的声音把温亦欢从回忆中唤了回来,她毫不留情的巴掌又朝谢思华甩了过去。
“这个巴掌是替刚才的事情打的,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我与你之间,从来都清清白白!”
下个巴掌又接踵而至,“这个巴掌是给你长教训的!记住这次教训,下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温亦欢的巴掌又快又狠,谢思华的唇角红肿,血都渗了出来。
谢思华都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他想下意识还回去。
手刚扬起来就被墨允谦捏住了,他的骨节咔咔作响,脸因为疼痛拧成了一团。
墨允谦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可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倾压过来,谢思华感觉心里都在发毛。
“谢先生,在我的地盘想要打我太太,你也不掀掂量掂量你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太瞧得起你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
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让他感到畏惧的,只有温亦欢。
担心她难过,担心她会受伤,担心她......不快乐,担心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以前林特助老是看不惯他把已经铺好路,搭好桥的项目让出去,而且,每次谢思华来对接的时候还非常嚣张。
“总裁,您做事情一向高瞻远瞩,就算我当时不能理解的,可是过一段时间总能恍然大悟您的深意。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理解,像谢思华这样的小人,您明明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他,又为什么要让他再三过来放肆?”
当时墨允谦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一声,他不怕生,不怕死,可是他怕她会不开心。
如果他不能给她带来快乐,那么他希望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他知道爱而不得有多辛苦,那他又怎么能让他爱的人再经历这种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