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澜眼神蓦地一凛，随即冷嘲。

“当初你心脏被贯穿都死不了，现在说这种话，能博取谁的同情？”

他说的是两年前，他们外出搜寻物资时发生的事。

野外不仅有变异的丧尸，还有各种变异的动植物。

当时，在二级污染区的森何里，何若曦和沈舒发生了争执。

沈舒赌气之下偏离了路线，误触了食人毒藤。

无数尖利的毒藤朝他们刺过来时。

赵启澜下意识去保护沈舒，却将自己的后背暴露了出来。

何若曦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过去，为他挡下了毒藤的致命一击。

心口被贯穿的那刻，她听见赵启澜紧张的声音：“沈舒，小心！”

当时何若曦被毒素麻痹，很快就失去意识。

直到现在，那个名字才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贯穿了一次，空洞的凉意渗入每一寸骨头缝里。

她强忍着上涌的泪意，看着赵启澜问。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的毒藤是谁碰到的？我那一下又是为谁挡的？”

赵启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她还来不及捕捉。

就听他带着冷嘲开口：“你不是爱做救世主，还会计较这些？”

只这一句话，何若曦就觉得自己身上那些已痊愈的烧伤重新灼痛起来。

一直烧到心里，煎熬至极，疼痛至极。

她从没有想要做救世主。

她只是想尽可能去帮助人类度过末日危机。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竟然成了赵启澜用来伤害她的利刃？

或许，她还不如就真的死在毒藤下，也好过现在这样，可怜又可笑。

何若曦闭上眼，声音发着颤：“我后悔了……”

赵启澜默了瞬，声音骤冷：“晚了。”

“血清研制过半，你马上，就能成为救世主了。”

“救世主”三字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

房门重新关上，何若曦脱力般瘫坐在地上，数着脑子里的倒计时，心头空得厉害。

还没到集中供水的时间，不能洗澡，何若曦就勉强撑着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

刚躺下，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何若曦心头一紧，坐起身看去。

是沈舒。

她依然穿着训练场上的那身劲装，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讥讽。

何若曦抿了抿唇，淡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沈舒轻笑了声，走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

“你现在应该很难过吧？被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样对待。”

何若曦心头一刺，隐约明白，沈舒是因为赵启澜才和她反目……

只是想起从前她们曾像亲姐妹那样相处过，何若曦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正沉默，沈舒却取下了手套，露出一只莹白的手。

无名指上的戒指深深刺痛了何若曦的眼睛：“这戒指……”

沈舒勾起得意的笑。

“你不认得吗？这是阿澜送我的，我们快要结婚了。”

何若曦攥紧了手，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她当然认得。

这戒指，赵启澜曾亲手为她套在无名指上。

那时他眸光清亮，仿佛在看着世间最难得的珍宝。

“若曦，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等基地运作稳定以后，我们就去申请结婚。”

可从她被关进实验室之后，戒指也被赵启澜亲手取下。

现在……却在沈舒的手上。

他们要结婚了……

何若曦心口强烈的情绪翻腾着，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搅碎，阵阵腥甜不住上涌。

她沉默了许久，才强压下心头的痛楚，哑声说：“……恭喜。”

沈舒冷嗤了声，说：“可是，还不够。”

“你这个死不掉的异种在实验室里一天，我都不能心安。”

何若曦抬眼看向她，几不可察地抬了抬唇角：“别急，你很快就能安心了。”

毕竟，她只剩下四天生命了。

沈舒看着她这副模样，脸色却更加阴沉，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何若曦疲惫至极地闭上眼。

过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赵启澜踩着军靴大步走过来。

一道缠绕着雷电之力的鞭子圈住她的脖子，将她几乎提到悬空！

何若曦惊恐地睁开眼，就见赵启澜眼中恨意滔天。

“你这个异种，到底对沈舒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