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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爸是指我姥爷。

我姥姥姥爷都是朴实善良的老实人,给一点东西都能感恩一辈子的那种。

我妈笑得很开心,特别崇拜的看着我爸。

我在门缝里看着我妈,一阵心悸。

九岁的我,心里想,原来一个金镯子和半头猪可以抵消一顿毒打。

那我昨天被打的那些巴掌能不能换一双运动鞋?这样我就能和同学们一样了。免得走队列时,他们指着我泛黄的布鞋,偷偷的笑。我想问,但我爸走出来时恶狠狠横了我一眼,我憋回去了,没敢问。

后来,这个疑问,是往后的生活给了我答案。

比如,我爸踹断我一根肋骨,是用一双李宁运动鞋抵消的。

他打聋了我妈一只耳朵,是用一套楼房抵消的。

后来,随着我读书多了,才知道原来这叫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这叫家暴,是犯法,是可以报警把他抓起来的。

十三岁那年,我没有考到班级前三,我爸把我拴在拖拉机后面,在黄豆地里拖行了百来米,我脸上和露出来的胳膊上都是被稻草割伤的血口子。

我发疯了一般要逃出农场去报警,我妈在黄豆地拦不住我,失控狠狠扇了我几个耳光,「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啊,你为什么不争气啊!没有你的时候,我和你爸连架都没吵过。你为什么不是儿子啊,你为什么…」

我浑身颤栗,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爱意消散,心疼也跟着消失。

片刻,她又在惊愕中跪下来,「对不起,汐汐,对不起。求你别报警,你给妈留点脸,你给妈留条活路。你爸进去了,我们怎么活,吃什么喝什么,你姥姥姥爷吃什么喝什么!妈妈从小穷怕了,被亲戚瞧不起的日子过够了。」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拼命的自扇巴掌,一个一个一个,歇斯底里。

我哭着拉住她,「别打了,我不报警,我不报警了。」

那一刻,我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惨样,我觉得无比恶心,是的就是恶心。

我妈在娘家和老邻居面前维持着表面的’幸福模样‘,她活在虚伪里,她喜欢亲戚们羡慕她恭维她,她也想拉着我一起。

我万分不想,却因为年少而不得不服从。

从那时候,我有了一个梦想,就是长大后,一定不要成为我妈那样的人。

也是从那时起,我故意叛逆。

考试只做一半的试卷,在作业本上画圈,甚至是逃课躲在村子里吹风。

去同学家开的游戏厅坐在那里看一群杀马特打扮的少年少女用力拍打游戏机。

我不玩儿游戏,也不喜欢玩儿,看都看不懂。

我只知道去游戏厅的都是家长嘴里的坏孩子,我想做坏孩子。

我想试试看,什么时候可以被打死,那是我解脱的其中一种办法,另一种办法是他们死。

后者很难,最有可能的是前者。

我想,死或者更快乐,甚至有点期待。

但很遗憾,之后的两年,我的生命力顽强如杂草,我没能被打死。

只是从以往的被男子单打,变成了被男女混合双打。

初中班主任势利眼,见我学习一般,性格孤僻,穿得破破烂烂,一双六元钱的破布鞋穿三季,运动会走方队全班都穿白色运动鞋,只有我穿发黄的白布鞋,她觉得队列比赛我们班没拿第一是因为我,所以恨极了我。

在一次课间操时间,同学丢了三十元钱,而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刚好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她把怀疑的目光投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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