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松开,冷风入怀。
沈宴锡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猛然将人推开。
“为了让我回京,皇姐的借口越发高明了。”
许姝苦涩一笑:“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慌……”
酒意上头,许姝记起了自己原本追来边疆的目的。
她怕沈宴锡远走边疆再不回头,怕他一转身就和她生离死别,所以她才千里迢迢追来边疆。
沈宴锡一字一顿道:“可你从前说过,不喜欢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仿佛看见了许姝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心痛。
这个女人为了让他远离她,什么软硬手段都用尽了。
一刀一刀剜他的心,刻他的骨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原来她也会疼,原来她也是人……
原来她也动了心。
既然动了心,那为什么不肯承认?
为什么让他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痛苦与苦涩,凭什么把他推开后又想和他破镜重圆?
沈宴锡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冷叱道:“明***就滚回你的京城去。”
许姝眼眶微红,身居高位之人,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一样固执的拒绝:“我不走,承鹤……跟我回去好不好……”
见沈宴锡迟迟不肯回答她,许姝蓦然想起她们之间变得疏离的最初原因。
她是大长公主,她有权有势。
她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极其的不容易,萧帝年纪渐长,身体早已亏空,却没有皇嗣。
以后的江山,可能就得交到她的孩子手里了。
可她不想得了江山,却失去了相伴九年的沈宴锡……
她艰难的,急忙解释道:“我到现在依旧未成婚,我没有孩子,嫁给盛煜峰……不过是为了权势而已……你别因为他离开我……”
什么叫只是为了权势?
沈宴锡脸色难看,。
“你对他不是真爱,那你对谁是真爱?对权势吗?和你的权势滚回去过一辈子吧!”
他说不上心底的恶心与恶寒,只是在那一瞬间,发现原来许姝这个人早就从头到尾烂透,顿时有一种自己啃了九年臭鱼烂虾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许姝无疑万剑穿心,头一次对自己曾经的决定产生质疑。
她有错吗?
嫁给丞相府嫡子为妻,不过是为巩固权势而已,她的心还是沈宴锡的啊!
她明白了她的心意,她想要和沈宴锡回到从前,可是眼前的人,却不肯了。
许姝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
爱而不得原来是这样苦涩的滋味。
沈宴锡那一年里,也是这样看着她一次次冷漠的拒绝他的吗?
许姝想要一切重来,那样她会在他十五岁和她表白那年,便用力的将他抱在怀里。
可现实是,沈宴锡在这一年的纠缠里,消耗掉了对她所有的耐心。
沈宴锡在这短短数月里,在战场上成长,独自强大,逐渐变得坚不可摧,他不需要她了……
她所有说要将他带回去的话,都成了牵强可笑的借口。
一个想让他永远呆在自己身边的借口。
回过神,面前的沈宴锡早已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地渐行渐远的脚印。
见许姝脸色惨白,从树后走出的暗卫打量着她的神色,适时出声问:“长公主,您还好吗?”
她挥了挥手,下意识想说自己还好。
却在下一刻,身形一晃,险些摔在地面上。
而她还没来得及整理狼狈的衣装,就一眼见到了不远处,白衣飘飘纤尘不染的苏若宁。
她朝这边笑了笑,极具讽刺意味。
而在她身后,是躲在杉树林中看热闹的军汉们——
“她这样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跟小胡表白被拒如出一辙,我看她分明就是喜欢殷将军。”
“一个有未婚夫的主,连给我们将军暖床都不配,还诉说心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