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夏晚余坐卧不宁，她无法平躺，一躺下去呼吸会变得更为困难。

夏晚余顿时心生恐惧，甚至想着会不会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

她想打个电话告诉郭丽平，但是既怕母亲担心，又怕母亲责备，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周五傍晚时，顾亦琛打来了电话，这一周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夏晚余。

“这周末你有空了吗？”顾亦琛问。

“没有。”

夏晚余觉得胸闷气短，说话很费劲。

“彭清约你了？”顾亦琛调侃道。

“没有。”

夏晚余有点生气，语气很差。此刻她的身体实在太难受了。

顾亦琛很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马上关心她：“你有事吗？”

夏晚余犹豫着，说出了实情，她怕自己一个人哮喘发作，猝死在这酒店里都没人知道。

很快，顾亦琛就赶到了酒店。

他拿起夏晚余的东西，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走，去我家。”

“啊？”夏晚余愣在那。

“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在这个不通风的房间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话，现在就跟我走。”

顾亦琛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语气温柔而又霸道：“要我抱你走，还是自己走。”

“我自己能走。”

夏晚余慌乱中乖乖地做了这个选择题，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拒绝去顾亦琛家的。

……

“你睡这个房间，通风很好。”

顾亦琛推开次卧的门，用手指着房间自带的阳台。

“好，谢谢。”

夏晚余觉得环境确实比酒店里好太多了。

“如果晚上不舒服，随时喊我。”

顾亦琛的目光很柔和，眼神里都是关切。

然后又指着次卧里的卫生间说：“洗澡不要关门，我怕你会闷到。”

“好。”

夏晚余很听话，她觉得生病的时候，还是听顾亦琛的比较好，之前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第二天早上，夏晚余是被彭清的电话吵醒的。

夏晚余把出租屋和哮喘的事情告诉了彭清。彭清很震惊，表示马上会去找房东核实检测房子有没有问题。

“那你昨晚住哪的？”彭清关心道。

“我住酒店的。”夏晚余扯了个谎。

“哪个酒店，一会儿我来看你。”彭清说。

“不用了，我马上回家了。”

夏晚余匆忙挂断了电话，她可不希望被彭清知道自己住在了顾亦琛家里。

那天夏晚余在顾亦琛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药物和心情的双重作用下，她觉得自己的症状减轻了一些。

她准备回自己老城区的家。

“谢谢你，我要回家了。”

夏晚余对顾亦琛挥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你是周一再出来上班吗？”顾亦琛问。

这句话突然戳中了夏晚余的神经，她意识到自己如果回去了周一恐怕就出不来了。郭丽平肯定会借着这件事情把她关在家里。

那时候，她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不但无法独立生活，也将失去君科的新工作。

顾亦琛看到夏晚余茫然失措，就偏着头观察她的表情。

“如果你回去是为了躲我的话，没必要。我们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以生命为重。”

夏晚余一听有点尴尬，似乎显得自己太小人之心。

“你可以在这里先住两天，等出租屋的环境检测报告出来了再说。”

顾亦琛给了她建议。

“好。”

夏晚余没有推辞，她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然而郭丽平还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女儿回家，等了一上午没等到，气急败坏地打起了电话。

“你不是说周末回来的吗？怎么还不回来。”郭丽平催促道。

“我这周末有点事就不回来了。”

夏晚余不想说自己生病的事，她不想节外生枝。

“你能有什么事，找什么借口。”郭丽平咄咄逼人。

夏晚余一个头两个大，用尽力气大声说：“我要加班，你别打我电话了，我不回来。”

打完电话，夏晚余呼吸急促，喘息起来。

顾亦琛见状马上把她带到了阳台。

“坐这，透个气。”

夏晚余坐在阳台上，弓着背，不停喘息。

“很难受，对吗？”顾亦琛蹲在她边上轻声关怀。

“嗯。”夏晚余轻声应和。

与身体的难受相比，更难受的是她的心。她觉得自己特别悲哀，居然一天之间就变成了连说句话都累的废物。

顾亦琛目光温暖，语调柔和，伸出手拨了一下她脸上凌乱的头发。

轻声问：“你为什么独自承受这些？”

自从父母离异后，夏晚余这二十年一直像只刺猬一样生活着，从不对外展示自己的脆弱。

此刻突然被这样温柔以待，她那颗敏感的心融化了起来。

夏晚余发现自己最近所有的不堪和无助，顾亦琛都知道，她觉得没必要再在他面前伪装。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父母离婚了，她独居。”

夏晚余声音很轻。

顾亦琛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眼底升起了疼惜。

“这两天我照顾你。”

夏晚余的脸上掠过了一抹害羞和不安，她想开口拒绝。

“不要拒绝，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顾亦琛堵住了她的话。

此后两天，夏晚余享受了顾亦琛悉心的贴身照顾。

到周日下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说话已经不喘了，胃口也好了很多。

“顾医生，像你这样的专家提供一对一医疗服务，要多少钱一天？”

夏晚余笑嘻嘻地问。

“一天？我是按小时计的好吗？”

顾亦琛发现她心情好了很多。

“那是多少钱一小时？”夏晚余咧着嘴继续追问。

“那要看在哪里，在国内公立医院的特需门诊我的挂号费是1000，在美国安德森的话我咨询费一次大概3万。”

“这么贵！”夏晚余张大嘴巴，很吃惊。

“你以为呢？我很廉价吗？”顾亦琛动了一下嘴角，开起了玩笑。

夏晚余笑嘻嘻地摇了摇手：“你可是舒兰医院的头牌，怎么会廉价。”

“那你付费吗？”顾亦琛走到她身边。

夏晚余故意掰着手指，计算了一下。

“我付不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