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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回江南成婚。”
姜秋月话音落下。
站在她面前的婢女翠竹,惊喜的露出笑容。
“小姐您终于想清楚了,不枉老爷夫人特地派奴婢来京城一趟。”
“安远侯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您为他离家出走两年,可他连个名分都不愿给您。”
“您一直以客人的身份住在侯府,外面的流言蜚语难听至极,安远侯却从来不管,哪像老爷夫人。”
“他们为了保全小姐的名声,专门嘱咐奴婢带您假死脱身。”
“这样京城的事传到江南,也与您无关。”
“七天后是安远侯的生辰宴,正好我们可以趁乱离开。”
“小姐有什么要带的行李,奴婢这就提前收拾好。”
姜秋月扫视着卧房。
堆满了楚流远送她的珠宝首饰,古董字画......
都不是独属于她的。
“我没有行李。”
吱嘎——
房门被人推开的声响,掩盖了姜秋月的声音。
翠竹立刻退到角落里。
楚流远踉跄的走进来,俊秀的脸庞弥漫着醉酒的红晕。
伸手抱住椅子上的姜秋月,低声撒着娇。
“今晚怎么没有给我煮醒酒汤呀?”
“莫不是气我又出去喝酒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姜秋月平静的闻着那混合胭脂香的酒气。
上京城何人不知,安远侯***成性,最喜吃花酒,夜夜笙歌。
当年她第一次发现时,楚流远认真的跟她保证,绝无下回。
转头却跑去烟***巷,醉倒在温柔乡
一次又一次食言。
无非是仗着她爱他罢了。
可她现在,累了。
“我今天不舒服,你让下人煮吧。”
“你回房早点休息,我要睡了。”
姜秋月推开楚流远。
反被他抓住手。
“秋月好无情,我还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桂花糕呢。”
说着他像献宝一样拿出怀里的油纸包,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
姜秋月有一瞬的晃神。
却在这时,下人来禀报。
“侯爷,您带回来的那位女子要如何安置?”
楚流远眸色轻闪。
“带进来给夫人瞧瞧。”
“毕竟这是本侯为夫人找的贴身侍女。”
下人领着人过来。
女子一袭素雅白衣,眉眼清冷如月,不卑不亢的行礼。
“婉柔见过姜小姐。”
姜秋月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
苏婉柔。
她见过这女子的画像。
就藏在楚流远书房的暗格里。
画像的背面,还有他写给苏婉柔的情书。
两人三年前相识相爱,
苏婉柔自觉出身卑微配不上楚流远的侯爷身份,归还所有信物,远走他乡,音信全无。
楚流远找不到苏婉柔,自此***,流连于花丛,沉浸在吃喝玩乐中。
直到楚流远下江南散心,遇到了自己。
那天她纵马驰骋,失误的撞到喝醉的楚流远。
慌乱的抱起他去找郎中。
她自幼习武,力大无穷,抱一个男人不在话下。
楚流远羞红了脸。
“姑娘快放下我!这,成何体统!”
“公子莫怕,你捂住脸别人看不见,就不丢人了。”
她认真的建议,逗笑了楚流远。
如玉的手指勾住她垂落的发丝,笑得潋滟动人。
“姑娘真是个妙人。”
他们因马结识。
楚流远便花费重金给她寻来一匹汗血宝马,讨她欢心。
带她去看深夜的星空,送她亲手移植过来的满山鲜花......
她从未被人如此待过,一颗心扑在他的身上。
不顾爹***阻拦,离家出走跟随他来到京城。
孑然一身,只带着他送的马儿。
抛弃女子的名声,住进侯府。
以为终有一日浪子会回头娶她。
可前不久她误打误撞发现书房的暗格,才知道,他的心里住着一人。
他只会为了苏婉柔回头。
她不过是一个消遣的玩意罢了。
这几日楚流远夜夜晚归。
也是因为苏婉柔突然回京,家中生变流落至青楼做了清馆。
楚流远一掷千金为苏婉柔赎身,早就成了城中的笑谈。
她咽下所有委屈,当做不知情。
或许是上天怜她。
翠竹奉爹娘之命来上京城寻她的踪迹。
爹娘原谅了她当年的冲动,只希望她可以回家过安稳的日子。
这两年,她困在侯府身心俱疲。
她唤不回花丛中的楚流远,也比不上苏婉柔在他心中的地位。
倒不如尽早回去陪爹娘尽孝,完成他们想自己成家的心愿。
姜秋月放下楚流远塞在她手里的桂花糕。
“巧了,我今日刚买了一个婢女,房里不缺人,婉柔就去侯爷那里伺候吧。”
反正她快走了。
楚流远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