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自控跪在地上。

双手撑地砰砰磕头，手掌和额头很快破皮。

可看到儿子越来越近的皮鞋，我依旧惊恐不已。

用流血的手掌擦拭他的鞋面，卑微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动手！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儿子抹不开面子死命踢腿要甩开我。

可我却更加害怕，抱着他的腿更加猛烈磕起头来。

丈夫忍无可忍一巴掌抽过来。

“别再演戏了！蠢货！快给我起来！”

结婚三十年，他从没打过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换作从前，我一定要据理力争，和他拼了。

可现在我早就被调教好了，我忍住眼泪，捧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凑到丈夫面前。

“尊贵的客人，手打疼了吗？我给你揉揉！”

我不敢有任何怨言，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为丈夫吹手。

不是没反抗过。

刚被送到养老院时，我抄起茶壶砸伤了对我动手动脚的老头。

结果当天晚上，院长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

那天夜里，我的房间围满了很多人，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一张张猖狂的脸。

我绝食轻生试图逃跑。

院长却找人专门看管我，还开始给我灌猪饲料。

他说：想跑是吧！把你喂成一头肥猪看你还怎么跑！

后来，他拿着孙子的照片威胁我，如果我敢死，他就会把我吃猪食的照片发到孙子学校去，让所有小朋友都嘲笑他孤立他，让他从小就变成疯子！

我的人生可以毁了，但孙子还小，他怎么能承受。

我彻底怕了，在这座地狱苟活。

终于趁着院长有次疏忽我摸到了院里的座机。

儿子的电话我记得再清楚不过。

我哭着求他接我回去，发誓一定好好照顾孙子。

儿子却极其不耐烦：“你现在知道错了？你知道你孙子受了多少苦吗！要不是陈姨照顾着，我都不敢相信会变成什么样！”

“我打听过，养老院条件很好！你就在那好好反省反省！免得回来添乱！”

不等我说话，电话里传来丈夫的怒斥：

“别跟她废话！叫她永远别回来！这种狠毒的女人，就该在养老院待到死！”

“小陈不知道把我们一家照顾得多好他，她回来也是多余的！”

我泣不成声刚想解释。

保姆陈秀英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吴大哥，姐姐也是一时想不开，不然你们还是把姐姐接回来吧……”

“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我离开就是了，我在哪当保姆日子都能过下去，可姐姐不行啊……”

丈夫立刻霸气宣言不允许她离开。

儿子也不停重复强调陈秀英才是他们的家人。

“让她好好在养老院反思！不会当奶奶当妻子就别回来！”

“赶紧把电话挂了，我们去餐厅要来不及了。”

电话挂断前的最后一刻，丈夫依旧在凶狠咆哮着。

而我被院长发现偷打电话，惨遭一顿毒打。

那晚来找我夜谈的老头见我抵死不从，恩赐般掏出手机将丈夫儿子和保姆的全家福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