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一时语塞,拧眉看向他:“你忘了你从前怎么被别人灌的酒?你那时不就说你最讨厌酒桌文化,还跟我说‘顾屿’坚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现在这种算什么?”她越说越急,越说越气,秦淮放神情依旧十分淡然:“裴书华跟你说的他不愿意喝酒?”...
和‘缘来’的项目定在下午两点。
沈珂显然昨天累惨了,秦淮放合同都签订了,他才急匆匆打电话来问她在哪儿。
秦淮放这时已经和缘来的人往聚餐的地方赶了,他并不瞒着,把地方告诉了沈珂,顿了一顿,又道:“把你那个助理带上。”
沈珂其实想问带裴书华做什么,可下一秒又怕自己这么问了显得十分亏心,毕竟裴书华明面上就是她的助理,他来无可厚非。
沈珂便应了下来,半个小时后两人姗姗来迟。
裴书华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装,剪裁干净利落,看起来特别的英气。
以至于一现眼,包间内一女总裁就朝他看了过去。
女总裁姓温,人品却不如其名,一摊子的风流事,最好勾搭小鲜肉,另外也时常流连夜场包鸭。
沈珂见状颇为不爽地蹙了眉,身子一侧默默把裴书华挡在了身后。
秦淮放以为自己早已接受现实,但真瞧见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刺,他不动声色转过视线,目光却在半道和裴书华的相汇,后者眼底带着赢家的笑意又含几分怜悯。
秦淮放知道他目的何在。
这么多人,他故意这般挑衅自己,不过是想叫自己愤怒,失去理智,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可他似乎是忘了,从收到那封邮件到现在,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自己对沈珂的爱都燃烧殆尽了,哪还有力气折腾这些。
秦淮放不闪不避,落落大方地朝裴书华点头微笑,在后者僵硬神情里淡然入座。
沈珂牛皮糖一般挨在一旁,凑在秦淮放耳边絮絮问道:“老公,你起来怎么不叫我?”
秦淮放道:“我看你很累,反正项目我一个人就能谈,所以就没叫你。”
“可……”
秦淮放实在很不想和她说话,打断道:“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累到现在才起来?”
沈珂脸色一变,随即讪讪道:“昨天有点失眠,凌晨四五点才睡的。”
恰逢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热菜,他立即夹起一块放到秦淮放碗里,“老公,你尝尝这个,看起来不错。”
这举动引起旁人起哄,直道两人恩爱,怪不得家大业大种种。
秦淮放和裴书华两人听着皆觉无比刺耳。
只有沈珂兴致勃勃,和他们絮絮说起自己和秦淮放从前的事,旁人听得动容,秦淮放却清楚,她这么做不过是向自己示好罢了。
他抬头看向对面艰难下咽的裴书华,“裴助理,饭菜不好吃吗?我听他们说这家是秦诚一带拔尖的饭店了。”
裴书华本因这些人的趋炎附势妒火中烧着,骤然被点名,也没听清秦淮放到底说了什么,只能坐在位子上神情讪讪。
有时候人际来往破冰不过一句,有了秦淮放指引,早就虎视眈眈的温总便忍不住朝裴书华搭话,又拿一些压根站不住脚的由头劝他喝酒。
裴书华不出意外看向了沈珂,沈珂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裴书华脸色一沉,赌气一般和满脸褶子的温总碰杯,一饮而尽。
温总却并不放过,一杯又一杯,甚至鼓动其他人灌他。
“裴先生好酒量啊!”
“来来来,我敬你!”
裴书华再好的酒量也抗住不住这样轮番轰炸,终于,红着脸颤巍巍地起身,“各位抱歉,我去一趟厕所。”
说这话时,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沈珂。
沈珂起身欲追,可刚刚动作就僵住了。
“淮放……我去看看裴……助理,他似乎喝得有点多。”
秦淮放低头吃着荷心,并没立时回她。
倒是温总立马站了起来,“沈总别担心!我替你去看看。”
秦淮放比沈珂回答得更快,“麻烦温总了。”
“不麻烦不麻烦……”
温总摆手,那笑容恶心得沈珂怒气乱窜,见到人出了包间,她有些着急道:“老公,你怎么能答应让温总去呢?”
秦淮放:“我为什么不答应?”
沈珂:“你刚刚没看到吗?她故意要把……裴助理灌醉!”
秦淮放:“出来谈合作,谁不灌点酒?他一个大男人还怕被灌醉吗?”
沈珂一时语塞,拧眉看向他:“你忘了你从前怎么被别人灌的酒?你那时不就说你最讨厌酒桌文化,还跟我说‘顾屿’坚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现在这种算什么?”
她越说越急,越说越气,秦淮放神情依旧十分淡然:“裴书华跟你说的他不愿意喝酒?”
他直视她,眼睛格外的安静,像月光漏下一线,堪堪照见了藏在井底的沈珂,她那些龌龊仿佛都被堪破了。
她恼羞成怒:“秦淮放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裴书华他才毕业,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这么为难他——”
“好,你去吧。”
秦淮放擦嘴锦帕一丢,打断她。
沈珂一怔,犹豫一秒便道:“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跑了出去,背影宛如被火燎着。
在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精,哪里瞧不出些蹊跷,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都悄悄去看秦淮放的神情。
他面色还算如常,但嘴唇发白,却只一霎,他起身,朝众人笑道:“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厕所。”
众人讪讪点头,但都心知肚明,这哪里是去厕所,分明是去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