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如小草般微弱的声音,渐渐扩散成一片大笑。熙珠的眼角挂着泪水,咳嗽了起来。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话。...
起初如小草般微弱的声音,渐渐扩散成一片大笑。
熙珠的眼角挂着泪水,咳嗽了起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话。
“――直到变成泡沫为止。”
卡在变形车体中的腿麻木如被电击,从脚踝到大腿仿佛都要化成泡沫
消失。
一点一滴破碎的希望。
某种东西解体的感觉。
直到现在,直到被逼到这一步。
―『此外,我们为此次绑架事件中牺牲的两位祈愿冥福,再次向其家
属致深切哀悼。』
眼眶如火灼般刺痛。
难以置信的恭敬,礼貌和诚实的声音。
即便他的善意错落有序,熙珠的顺序恐怕永远不会到来。
她盯着那宽大的玻璃窗,仿佛它是终身的牢狱。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的处境没有改变。
于是她挣扎着站起来,满腔反抗之情爆发。
“啊!呃,吸……”
熙珠咬紧牙关,把夹在车体中的腿抽了出来。
然后随手捡起能抓到的东西,开始砸碎玻璃窗。
她的脸越来越僵硬,但目光中逐渐掺杂了一丝生涩却凶狠的气息。
砰,砰,砰,敲击声持续不断回响在车内。
重建一个新的家吧。
不是新婚屋,也不是娘家或婆家――
一个仅属于自己的地方。
泡沫已经结束。
“哈,哈……”
已经破碎大半的玻璃窗瞬间哗啦啦地掉落。
熙珠用脚把剩下的碎片踢开,最终逃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然后她倚着变形的引擎盖,发出苦笑。
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却让她感觉清爽。
“……”
距离丈夫的选举营地还有一个月。
熙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结束吧。
不再在不适合的位置上留恋。
不用承担贰拾亿违约金的方法……!
她注视着沉重的手掌,目光更加坚定。
她手中有丰厚牌――那部被劫匪改装过的谈判手机。
“我……必须要让我们离婚。”
要挟青瓦台发言人。
假装是“那个绑架犯”以获取想要的――。 “啊……啊……”
她边吃晚饭,边试着发声。
“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有干劲了?”
光是想到要威胁白司言,她的身体似乎充满了活力。
独自坐在宽大的餐桌旁,边吃饭边笑出了声。
手臂一动,肩膀虽然酸痛,但这份动力比任何止痛针都更有效。
『青瓦台发言人白司言对协助绑架者释放的阿尔甘政府、友邦、国际
组织及国际社会表示感谢……―』
新闻里整整一天都在反复播放白司言的影像。
当阿尔甘的武装势力和媒体之间的谈判内幕曝光后,人们纷纷议论起
白司言操控媒体的手段。
熙珠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电视。
“……!”
就在那一刻,她猛然抬起了头。
门锁被锐利地按下,随后传来了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熙珠顿时
僵硬,竖起耳朵听。
这人光是存在感就让她紧张不已。
‘那个每天午夜才下班的工作狂,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从她记忆中的那个瞬间起,那高大的身影总是转过拐角,停下脚步。
熙珠手里拿着勺子,僵住了。
“……。”
他们的目光相遇,和平时一样毫无波澜。
他会像往常一样走过去吧。
仿佛那里只有墙纸和家具一样。
即使熙珠不努力,他也会先转过头去。
“……!”
然而,白司言微微皱着眉,注视着她。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道难题,或者说是个麻烦,带着一丝奇异。
熙珠对这种执着的目光毫无免疫力,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我已经厌倦了安静。’
她重新振作起来,故意张开嘴咬住勺子。
即使用前牙刮着铁勺,她也不肯移开视线。
他皱起了英俊的眉毛。
“今天。”
“……!”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的目光在熙珠的颧骨附近停留了很久。
“接到了无聊的电话。”
她废弃了坏掉的车,拖着一只鞋爬上了山坡,回到家洗了个澡,哭了
一会儿,撕掉了脏衣服。
只有疼痛的身体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而他却把这一切称作“无聊”。 “有人威胁要杀你。”
熙珠只是淡定地继续吃饭。
毕竟她是真的死里逃生。
“可你还活着。”
他那干巴巴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尽管如此,他那光滑的脸上有些微妙的不对劲,让熙珠不由得大口喝
水。
他像在探寻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盯着她。
是责备,还是厌烦?
她完全读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被那冷酷的目光扫过一遍。
在那冷漠的注视下,熙珠才感到身体开始颤抖。
幸好绑匪愚蠢,如果他有恶意的话,什么都可能发生。
如果她在被困的车里惨死?
如果真的遭遇了什么坏事?
她熟练地压下了即将涌上的眼泪。
在白司言面前,她不想表现出任何情感。
“你就是这样无所作为。”
“……!”
她以为自己对这种话已经免疫了。
他的瞳孔如此陌生,直白地撞击过来。
和通过媒体看到的完全不同。
没有镜头替他捕捉,没有编辑过滤。
那种压迫感直接冲击她的视网膜和耳膜。
即使是听了一辈子的话,从白司言的嘴里说出来,也成了另一把利
刃。
意料之外的挫败感让熙珠咬紧了下唇。
“我为什么会和像你这么小的孩子结婚?”
男人慢慢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挂在餐椅上。
他脸上有着在电视上从未见过的疲惫。他拉下领带,解开了两颗上衣
纽扣。
“因为你安静。”
熙珠听起来觉得他说的像是:“因为那样既不麻烦又方便。”
男人完全解开手表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脸上也显露出了经历了漫长一天的痕迹。
“如果听明白了,就别再提到我耳边。”
这几乎是一种威胁。
然而,要是觉得对不起又该怎么办呢?
瞬间,熙珠的双颊浮现出不明含义的红晕。
“从现在起,我要把你折磨到死!”
熙珠只想着这些,便感到血液在体内涌动。
壹. 新娘不能主动要求离婚。
贰. 特别是在大选期间不能离婚。
目标是在一个月内让白司言说出“我们离婚吧”。
这是不闹出声响地结束这场政治婚姻的方法。
如果能够从白司言口中逼出那句话! “答案已经定了!”
关键在于,熙珠得好好展现自己的威胁技巧,但她脑海里已经有了完
美的剧本。
“不过,开玩笑的人别想得到宽容。”
白司言扫视了一眼妻子微红的脸颊,不由得砸了砸舌头。
现在两人之间弥漫的沉默,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白司言走进一间干燥得没有一棵活植物的房间。
铺着黑色磨砂地板,整个装饰显得十分暗淡。
“前辈,那是……。”
那孩子曾在家里吃饭吗?
家里的饭香味闻起来简直像是在撒谎一样的陌生。
男人坐在床边,揉了揉疲惫的脸。
他下意识忽略的疲劳此刻无可奈何地涌上来了。
白司言摸了摸发热的前额,缓缓闭上了眼睛。
宛如深海般寂静的家。
这是唯一没有任何杂音和噪音的空间。
一回到这样的家,他紧绷的神经就松弛了下来。
“汇报的时候不要支支吾吾的。” “对不起……说无法追踪……!”
他睁开了微闭的眼睛,眉间微微皱起。
“因为不是通过基站,所以只凭号码无法追踪。而且这是美国的区号,
是虚拟电话号码,只能实时追踪……”
“实时?”
他挑了挑眉,像是抓住了什么让人不快的词。
“是的,但要想这样就需要再次接到电话。”
这次,他明显皱起了眉头。眉骨和鼻梁,以及轮廓分明的五官都微微
动了动。
“所以我得等那混蛋再打电话过来。”
白司言扯着嘴角笑了笑,站了起来。
“说要杀掉公务员妻子的那家伙。” “那……耗费了这么多精力,要说他就这么撤退也不太可能。他和那些
为了好玩而打电话、然后被告了才哭的蠢货们,动机明显不同。”
威胁电话来的时机太巧合了。
绑架事件关系到国家的声誉。
如果他失败了,政府失败了,会有很多势力乐见其成。这也许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