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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晕过去的陈李氏,被下人冒着雨抬回她的院子了。

  沈兰意抱着雪糕,臻首微抬,笑的温柔:“当心姨母的身子,多请几个大夫,可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啊,免得让人担心。”

  这话,自然是吩咐下人的,听着是关心,可怎么都觉得另含深意。

  听到声音的下人,抬着陈李氏的手忍不住抖了下,险险稳住才没将人直接给抖落下去,下人们不禁汗颜,暗道,真是怪了,明明夫人的话听着温柔关切,怎么却不自觉的背生出一股寒意,直窜天灵盖。

  难道是天太冷了些?

  同样感觉怪异的清心,跪在地上膝盖都麻了,见着陈李氏都被抬了出去,没人注意自己,便想起身。

  一直留意她的金枝,哪能让她开溜,冷冷开口:“夫人让你起了吗?”

  清心起身的动作僵住,恍然抬首,入目的是夫人眉目涟涟,一双极美的眼睛,清清泠泠看着自己。

  唇瓣哆嗦了下:“夫人,婢子……”

  “你想做妾?”

  明媚清盈的嗓音,悄然打断了她。

  明媚勾魂夺魄的眼眸,柔情似水般,毫无无威慑力,可那眼瞳里的冷意,清心却是瞧的清楚,身子不自觉抖了起来,眼眶泛红,竟是吓的泪珠掉了下来。

  “哭什么?”沈兰意怪异了眼没怎么她的就吓的浑身发抖的丫鬟,“我是豺狼虎豹,将你吓成这副模样。”

  清心垂首,眼泪收不住,怯声道:“婢子不敢肖想之心,一切都是姨姑奶奶的意思……”

  垂下的眼眸掩住了她眼底的一闪而过的不甘。

  出身低微,有能爬上位出头的一日,她又怎甘放弃。

  可清心很清楚,自己的姿色比不过眼前的夫人,在卫府,所有下人都知,家主宠夫人入骨,她偶尔远远瞧见几次,温润如玉的家主,眉目如画,却自甘放下身段,柔声细语的哄着夫人,端着温水,给夫人洗玉足。

  这样一幕,清心震撼的好半天回不过神,那样的一个人,当今首辅,位极人臣,在外人前疏冷温淡,在夫人跟前,却又是一副模样。

  那般天人之姿的男子,谁人不肖想?

  清心心颤,竟一眼,她便深深的刻在心里,心生仰慕,忘不掉。

  原以为她不会有这么一日能接近家主身旁,可机会来了,她自然不甘愿放弃。

  心里同时也嫉妒着沈兰意,凭什么她出身高贵,又是县主,而自己只是个出身低微的婢女。

  家主不过是纳个妾室,作为正室,不够大度,还心生狭隘,善妒,这样的人,怎配得上那般天人之姿的家主。

  将眼底的不甘情绪收敛,清心脆声磕头:“夫人饶命,婢子知错,婢子真的不敢有肖想之心!”

  砰砰砰!

  奋力磕头的动作将地平磕的发出声响,没一会,那额头就磕红见血了。

  软榻上的沈兰意,柳眉轻颦,还没怎么那丫鬟,就一副怕死求饶的模样,仿佛她要将她仗杀似的。

  直到门外传来了丫鬟行礼的声音,走进来的身影,沈兰意才明白了清心方才的此举。

  “家主。”

  帘子被撩开,身长玉立的身影,身着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越过屏风走了进来。

  沈兰意清楚瞧见,哭哭啼啼的清心,哭的更大声,头磕的也越响。

  明白其中缘由,眼底泄出一丝讽意。

  携着一股凉风进来的身影,凉淡的眉目在触及软榻上的身影时,冰霜消融,只剩下了道不尽的柔意。

  “只只。”

  低沉的嗓音,轻缓唤着她的小字,缱绻入耳,温润如玉。

  狭长的凤眸,映着她的身影。

  沈兰意抬眼,便对上了那柔情的要将自己化了的眼神,眼底也漾出一抹笑意。

  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不得不说,她的夫君的确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明明给人温润如玉的气势,但眉眼里却是冷到了极致的冷漠,若不仔细瞧,确实会被这样一副相貌所欺骗。

  但,那含着寒霜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时,便消融化水。

  照这模样,难免没人不会动心。

  卫长诣踱步过去,目不斜视越过了跪在地磕头的丫鬟。

  “我买了云片糕,还是热乎的。”

  待他走近,在身旁落座,沈兰意才瞧清楚了他手上拿的东西。

  油纸打开,一阵淡香袭来。

  “趁热吃一块。”卫长诣方想执起一块亲自喂,转头想到自己刚从诏狱回来,手脏沾了不少血,便歇了这念头。

  沈兰意不太爱吃云片糕,卫长诣每次得空回来,都会买上一些云片糕,也不知是他爱吃,还是他热衷于此。

  平常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沈兰意都不会拒绝,给上面子吃上一小块。

  可现下她可没什么胃口,瞥了眼没动:“没胃口,你吃罢。”

  “可是身子不舒服?”卫长诣深邃的眼眸,含了丝急切,也不管那云片糕了,伸手便扯过那纤细的手腕,直接将人带进怀里,满怀关切的询问,“是哪不舒服?大夫可瞧过了?”

  沈兰意猝不及防就被他连人带猫的进了他怀里,怔愣了下。

  雪糕也是瞪大眼,喵喵了两声,可是男主人根本没理会它,觉得它吵,伸手就将它拎起扔到旁边。

  雪糕:喵喵喵???

  见真的没人理它,雪糕喵了几声,在旁边趴着没一会就睡着了。

  回神的沈兰意忍不住想抚额,夫妻两个无人时,也会这么腻歪,也不是她腻歪,而是卫长诣黏黏糊糊的,总爱粘着她,两人独处时,总爱将她揽在怀里,一刻也离不得,深怕她会消失似的。

  但是眼下也不瞧瞧情景,底下还跪着个人呢。

  “我无碍。”沈兰意轻叹了口气,眼神示意他,确定她无碍,卫长诣才松了心神,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下边还跪了个人。

  “何时跪了个人?”

  转过来的嗓音莫然,冷淡。

  清心身子僵住,垂着头颅,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动。

  从方才她就听到了外边的动静,满怀期待着瞧见她这副模样,家主便会知道,夫人是如何的一个表里不一之人,心思恶毒,如此苛待下人。

  可她欣喜的心思维持不到一息,那目不斜视跨过去的身影,将她冷冷钉在原地,听着那道温声细语,久久回不过神。

  尤其是此刻,那道冷漠的嗓音,如同寒冰似的,冻的她缓不过气。

  清心不甘,眼见着为此不多的机会,咬了咬唇,很快变了副面容,泫然欲泣的抬起头颅,雪白的脸颊,额头红肿,渗着血,有几分可怖,眼眸雾蒙蒙,越瞧越有楚楚可怜的滋味。

  一瞬,便满眼惊恐的连续磕了好几下头,哽声:“夫人饶命!”

  “婢子真的没有……”

  同样目睹这一过程,心思细腻一瞧就能瞧出问题的金枝,看着装模作样的清心,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模样,是故意做给家主看的?

  金枝瞪了眼过去,她真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扇两耳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

  当着夫人的面,就勾引家主?

  她以为家主同那些肤浅满眼肥肠的蠢货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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