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客栈一事全城轰动,成王这才知道二儿子五年前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在北州置下产业,还瞒了这么久,若不是这伙盗贼盯上清风客栈他到现在还不知道。
陈叔受王爷之命到清风客栈把二公子请回府,赵祁临独自上了马车愁的,他爹肯定什么都知道了,又要给他解释。成王坐在前厅喝茶,赵祁临回来低着头上去请安,“爹,我回来了。”“才回来几天呐,夜不归宿都不向家里说一声了。”成王放下茶杯道。“祁临知错了。”赵祁临乖乖认错。“你在外面和几个朋友闹这么一场,抓了盗贼也算立功了,不把朋友请到家里来让我见见。”成王道。“爹我客栈还有些事,等过几天事情都结束了儿子一定把朋友带回来。”赵祁临道。“你在北州除了清风客栈还有什么别的产业?”“茶楼、米庄和几间不值钱的宅子。”赵祁临老实道。“北州以外呢?”赵祁临乖巧:“祁临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开客栈茶楼只是想有点事情做,没有别的了。”“你是三兄弟里面最有想法的,爹理解,在北州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出了北州爹就护不住你了。”“谢谢爹,爹最好了。”赵祁临扬起嘴角,只要他爹不生气这事就过去了。“你不是喜欢夜明珠嘛,家里有两颗就给你一颗了。”成王宠道。“呵~爹我要夜明珠没有用。”赵祁临回绝道,这事他爹也拿来噎他,“爹话我也回完了,要不儿子先去处理外面的事。”“吃了饭再走。”成王命道。别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是有了朋友不要爹,吃了饭就跑,成王召陈叔过来,“二公子的朋友你看见没有,是什么样的人?”“回王爷,二公子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有两人送别,一个二十多岁像书生的男的,还有一个十七八的姑娘,长得还挺好看。”老陈道。“姑娘!难怪他对婚事一点都不上心,老陈,你派人暗中跟去看看,要伸手好的,不然容易被发现,时时回来禀报最新情况。”成王道。“是。”客栈找了工匠修葺门窗,还打算做一遍全面安全检查,赵祁临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住这里。“你们的东西就先放这,等客栈修好了再回来住,这几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赵祁临道。“祁临你回去王爷没责骂你吧。”亭衣关心道。“我都做了好事他骂我干嘛,你爹是不是经常骂你啊。”赵祁临拍拍她脑袋笑道,“你要是嫁到王府我爹一定特别喜欢你。”“你上有哥哥下有弟弟,谁嫁了你一定事特别多。”亭衣都能想象这一大家子在一起,早上给王爷请安,上午陪嫂子,下午陪弟媳,晚上陪赵祁临,天天这么过她会早死的。“那你嫁徐兄好了,他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弟妹,风度翩翩满腹才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赵祁临下意识回怼道。“我开个玩笑你还上纲上线。”亭衣不轻不重拍了下他胸口出门,“不是要去个好地方吗,还不快点。”徐正青拍手挡在赵祁临肩上一拍,“你开玩笑就开玩笑还非得带上我。”“等等我。”赵祁临跟上去。赵祁临带他们到南郊山脚下,早年他就建了个院子在这里,隐于山中,背靠山面靠水。亭衣听他说要去城郊住几天特地准备了弓箭,到时候可以打野抓鱼,在河边架个火可以吃烤鸡烤鱼。徐正青看到这个院子想到了老年以后的生活,“王府住的不舒服啊,你还在这藏了个院子。”“总有不开心的时候,我想以后就在这里隐居了,徐兄愿不愿意一起。”赵祁临邀请道。“能有挚友相伴,此生之幸。”徐正青道。“走吧。”赵祁临带他进屋,徐正青跟上去,在这随心所欲不问世事,隐姓埋名一辈子也不错。亭衣出去查看附近地形,到一个新地方她总有先熟悉环境的习惯,所以适应能力就非常强,到什么地方不到两天就能安定下来。赵祁临很会选地方,这里离官道不远,小路畅通,近水靠山,安静又隐秘,亭衣看完就有点喜欢这里了,赵祁临和徐正青准备晚饭,亭衣在溪边玩水——抓鱼,玩的不亦乐乎。“衣衣,吃饭了。”赵祁临摆上菜喊了声。亭衣逮住一条大鱼两个手就抓了回去向两人展示成果,“明天吃鱼。”话音还没落下鱼一个扑腾就从亭衣手里飞了出去,三人慌忙伸手去抓,最后大鱼还是自投罗网落到了徐正青怀里。徐正青把鱼放进缸里回来坐下一起吃饭,亭衣是没想到他们俩一看就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饭菜做的这么有模有样,看起来还挺好吃。“居然还有螃蟹,河里抓的吗?”亭衣坐下就看到几只被煮的红彤彤的大螃蟹泡在汤里。“尝尝。”赵祁临说着就提溜了一只螃蟹到亭衣碗里。“嗯……”亭衣定住了,“我——吃了浪费。”亭衣把螃蟹夹到他碗里去,不爱吃这句话实在说不出口,因为挺喜欢吃的,她只是不想吃它吃的太过狼狈。徐正青想起来她吃虾壳都不剥就首接塞进嘴里,这么好剥的虾壳她都不剥更别说身无两块肉的螃蟹一身的壳和刺,夹了个螃蟹剥开把肉取出来递给她,“蟹黄吃吗?”亭衣愣了下摇摇头,看着他递过来的碗里面雪白的蟹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她剥过蟹肉,她自己取蟹肉取不出来都气哭了,“不吃。”“再给你剥一个。”徐正青又夹了个螃蟹继续剥。“谢谢。”赵祁临剥好的螃蟹递给她,“不会剥就首接说,我们会。”对于亭衣赵祁临总有种下意识照顾的想法,就当代杨将军照顾她了。亭衣笑了笑低头扒饭,朋友而己,她爹都不给她剥虾,她小时候都不知道虾要剥壳吃的,她家饭桌上吃东西规矩很多,所以吃起来不方便的她宁愿不吃,要剥壳的、一口咬不断吃不完的、要动手的统统拒绝,到外面有其他人在动作稍微有点不雅她都无比难受。徐正青剥完螃蟹递给她,“亭衣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别老往水边跑。”他的照顾相比赵祁临而言就有些刻意,说不出有什么目的性,但又好像想从她这得到些什么,大多时候不过出于他一个大夫的啰嗦。“我就玩玩,不碰水。”亭衣抬头道。“还有也不要去打猎。”徐正青看到她的弓箭就知道她安奈不住要上山。“知道了,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和我爹一样喜欢在饭桌上说我。”亭衣低头小声嘀咕。赵祁临筷子轻轻敲了下她脑袋,“还不是为了你好,不知好歹。”“可怜我一个弱女子被你们联合起来打压。”亭衣上筷子夹菜感叹。“你张口就来的本事也挺强的。”徐正青笑道。赵祁临默契一笑,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夜色渐暗繁星满天,三人坐在门前的楼梯看星星,亭衣不由得感叹一句,“城外的夜色真好看。”坐中间的徐正青看着上方一个星象,抬手指道:“你看,南斗六星。”“哪啊?”亭衣看向他指的方向,到处都是星星他说的哪颗?!赵祁临伸长脖子眯着眼努力找着,啥也找不到,“没看见。”“正南方上空六颗连起来像斗杓的星星,最亮的那颗是天机星。”徐正青又指了一遍道。亭衣和赵祁临眼睛都快看瞎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徐正青却看的入迷,都是看星星人家看星象还能说出那颗星的名字,他们看星星只能看到都是光点然后赞叹一声‘好漂亮’。“银河中偏东面的人马座上,北州只有在夏季的时候才能同时看见北斗星和南斗星。”徐正青试图让他们看见那六颗星,但他们连银河都看不明白,徐正青看了眼沉默又努力的两人,算了不说了,简简单单快乐就好了。成王的眼线盯了他们一晚上天刚亮其中一人就立刻赶回王府将看到的如数禀报成王,成王听完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祁临他养这而大是最了解的,从小他就知礼守节,怎么会带个姑娘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单独居住,天下怎么还有这样的姑娘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和两个男人独居过夜的,他可怎么跟杨将军交代。听手下的描述三人倒没有做什么太过的事,成王听完升上去的血压才下来一点。亭衣醒过来出去逛了一圈,她起的也不早啊,他俩怎么都没影,徐正青不是什么时候都起挺早的。亭衣洗米煮了粥,天也不早了去喊他们吃早饭,到他们房门口伸手去敲门,力度也许没控制好“啪”一声门就开了,眼前一幕让亭衣愣在了原地手停在半空中,徐正青、赵祁临刚脱了睡衣准备换衣服,赤裸着上身一起扭头看向门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时间。“我,煮了粥,喊你们吃饭。”亭衣逐渐回神闭上眼睛,语速快的亭衣都不知道他们俩听清楚没有,“这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碰它就开了,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嘭”一声把门关上。赵祁临、徐正青穿好衣服出来喝粥,亭衣眼神躲避机械的吃早饭,他们觉得也没什么,赵祁临想缓解一下她的尴尬,笑道:“怎么样,看都看完了是不是要负责一下。”“咳~”亭衣一口粥没差点把自己呛着,赵祁临替她顺了顺,缓过来的亭衣抬头道,“看一眼怎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好。”赵祁临能说什么呢,她没事就可以了。夏季住在林中有一点不好,蚊虫比较多,徐正青被咬了一晚上后决定上山采点驱虫的草药,赵祁临也一起去正好打两只野兔回来烤,亭衣自然就也要跟着去,出发前还被徐正青特意叮嘱不准拿弓箭。徐正青的眼睛不仅看星星好使,看草药也好使,亭衣就好像看不见似的总能从驱蚊草旁边路过,徐正青看见了上去采。“为什么我老是看不见?”亭衣很认真的拨开树叶去找。“因为你瞎。”赵祁临脱口而出道。“那你兔子呢,找到了吗?”亭衣回道。徐正青摇摇头在亭衣身后又采了一株驱蚊草,赵祁临嘴欠亭衣又不会顺着他,有事没事就得怼两句。亭衣认真又努力的想证明自己不瞎,根本没意识到她在向危险靠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脚上撺过去,扭头一看见条和树叶颜色差不多的蛇爬过,“啊~~~”惊呼一声回头撞在徐正青胸口一声沉响,条件反射跳到徐正青身上,“有蛇。”赵祁临看见它拔出匕首就送了那条蛇的命,事后才发现是条无毒蛇,平白无故就把它冤死了,赵祁临拍拍亭衣肩膀,“下来吧,死了。”“下不来,腿软。”亭衣闭紧双眼死死的抱住徐正青脖子,说话的声音都颤抖。“怎么样,没被咬到吧?”徐正青扔下药锄抱着她。“不知道,它从我脚上爬过去,我没有知觉了。”亭衣眼泪都快吓出来了。“祁临你看一下。”徐正青道。“没事儿,蛇没毒。”赵祁临说着没关系还是帮她看了下,没有出现血渍的地方,“应该没被咬。”徐正青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啊,蛇己经死了。”亭衣放下腿松手,回头看了眼蛇的方向,它因为断头身体扭曲看的亭衣发麻扭头闭上眼睛,另一只手还掐着徐正青的衣袖心有余悸。徐正青看她脸色煞白真被吓到了,摸着她脸柔声道:“没事了。”亭衣松了口气,赵祁临伸出试探的手放到她肩上,“要不我背你,正青背你也行。”“不用了。”亭衣缓了缓放开徐正青衣袖,“我能走,忙你们的去吧,吓死我了。”亭衣转身低头颤颤巍巍的往前走,浑身都透着小心翼翼,眼睛死死顶着地上的落叶。“我草药采的差不多了,先和亭衣回去。”徐正青看向赵祁临。“我尽早回。”赵祁临点头道。“亭衣。”徐正青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亭衣失了魂般就跟他走了。等下了山亭衣的腿本来就软还走了这么久,把鞋脱了拿的很远回去就坐在桌边回神。“亭衣。”徐正青正准备关心她一下,她突然就起身说了句“腿软”,转身就出去了,到河边坐下放空自己。赵祁临回来看见她坐在水边,往徐正青那边走去,“她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徐正青摇头道。“去看看吧。”赵祁临放下兔子和徐正青过去一左一右坐下,赵祁临开口道:“为什么怕蛇?”“我就是总能遇见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每次都很幸运没有被咬过,它们对我也许没有恶意吧,但我就是很害怕。”亭衣望着前方道。“亭衣姑娘害怕的东西又多了一样了。”徐正青道。亭衣左右看看身边的两人,他们都在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赵祁临拍了拍她的脑袋,“水里会有水蛇。”亭衣回头白了他一眼起身跑了,看她没事了两人也就不担心了,亭衣赤着脚满屋子找雄黄,绕着屋子撒了一圈。赵祁临看见都忍不住说一句,“不穿鞋到处乱跑硌着了怎么办。”“没事儿。”那双鞋她甚至都不想要了,这不是到这什么也没有还是要捡回去穿的。徐正青笑了笑,“亭衣的口头禅,没事。”等这事过去了亭衣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在外面乱逛采野菜,草药认不得菜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她抓了只鸡准备今晚给他们露一手,天天白吃白喝像个大爷怎么行。徐正青给她检查了一遍野菜都没什么问题后才放心,煮水杀鸡拔毛亭衣都自己干完了,赵祁临和徐正青被安排在旁边下棋,对于亭衣杀鸡这件事他俩都很淡然了,她除了蛇天不怕地不怕。“正青你不能让让我吗?”赵祁临下了两局棋不到一刻钟就吃的死死的,每局都输的又快又惨。“可以啊。”徐正青往棋盘上一个交叉点点了一下,“下这。”赵祁临觉得侮辱但又诚实的把子下在了那,徐正青下了一子再给赵祁临指,一步一步让赵祁临走下去然后输给他。虽然但是赵祁临还是觉得很开心,仿佛就是自己赢了他,徐正青就是布了一个棋局顺了他的心意。“过去看看吧。”徐正青和赵祁临起来去帮一下她。鸡还在锅里旁边放着洗好的菜,她还甩了面条,都没煮,鸡看着煮很久了,赵祁临觉得不是很靠谱的样子,“真的好吃吗?”“熟了就可以了,好吃的,相信我。”亭衣虽然不做饭但是有天赋,随手一做都好吃,她在家经常搞自己没做过的菜,只要熟了就可以安心吃,绝大部分都是好吃的。好不容易鸡汤煮好了下面条煮青菜,最常做的动作就是看熟了没有,面熟了菜没熟就继续煮,徐正青、赵祁临都在为这一锅面担忧,但亭衣丝毫不担心,目前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好了好了,帮端一下有点烫。”亭衣捞面出锅,赵祁临过来把菜端到上桌。虽然这个过程有点不太稳定,但结果呈现出来完全在预期内,他俩瞎担心了一场,只有亭衣从头到尾都很镇定且自信,就算出现了危机她也能顺手处理了又继续下去。“明天是十五,我们去河边烤鱼。”赵祁临道。“我要抓鱼你们烤。”亭衣先把自己安排了。“你不怕水里有蛇啊。”赵祁临道。“你别胡说,等下应验了。”亭衣道。赵祁临把目光转移到徐正青身上,“正青要不你算一下明天顺不顺利。”徐正青无奈笑道:“我觉得亭衣的预感比我算的准,明天是个好天气。”亭衣立马接话,“我有一种很好的预感,明天会很开心。”睡觉前徐正青拿药包过来准备给她伤口拆线,赵祁临什么时候都在,和徐正青同一战线。“愈合的不错,等完全好了涂一点去痕的药就好。”徐正青拆了线再给她包扎。“好的徐大夫。”亭衣点头答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么点伤这么全面的治疗过,和徐兄做朋友太值了,貌似能理解祁临的那种心情了。”本来有点想感动的,莫名其妙又搞笑起来了,赵祁临深表赞同和亭衣击掌,这么好的朋友一定要抓住机会不要错过,哪怕厚点脸皮。